只剩三個月的陪伴
女兒出生三個月,媽媽生命不足百天。
雖然有過一個女兒,43歲的煙臺棲霞農(nóng)村婦女于寶芹再次做媽媽時仍然很興奮。臨產(chǎn)前,她曾和丈夫商量著給孩子取名和生產(chǎn)的細(xì)節(jié),興奮得像個孩子。
對這個孩子的誕生,于寶芹抱著很大的期望,選擇做高齡產(chǎn)婦,她是于寶芹和現(xiàn)任丈夫愛情的見證。
一心全撲在做媽媽的興奮中,她怎么也不會想到生活會和自己開這么大的玩笑,懷胎十月看著孩子出生卻被告知只剩不足3個月的相伴。
今年7月30日,女兒小瑜誕生。還沒來得及給家里帶來更多歡笑,半個月后于寶芹因反復(fù)嘔吐住進了棲霞當(dāng)?shù)氐尼t(yī)院。
起初以為是胃病和寄生蟲吸附血管,家人并沒有過多擔(dān)心,但治療了半個多月始終不見效,只得轉(zhuǎn)入煙臺毓璜頂醫(yī)院。全身各項檢查結(jié)果出來后,丈夫張淑軍被告知妻子患的是肺癌晚期,因擴散和轉(zhuǎn)移嚴(yán)重,僅剩不到3個月的壽命。
“沒什么治療的價值,就想著早點帶她回家好吃好喝地伺候著�！币环睦矶窢庍^后,張淑軍做了艱難的決定,帶妻子回家,和女兒、家人多一些時間相守。
這些遭遇,襁褓里的小瑜都無從得知,跟著77歲的奶奶生活,仿佛提前懂事一般,不足百天的她不哭也不鬧,時常還會對著來看望的好心人微笑。
從醫(yī)院回家靜養(yǎng)已經(jīng)有一個多月時間,由于病情發(fā)展太快,臥病在床的于寶芹每天只靠白開水和水果維持�？刹徽摱嗤纯�,只要女兒躺在身邊,昏迷中的她都會控制住掙扎,愛撫地攬過女兒的小腳,反復(fù)摩挲。
“沒喝過一口奶,抱過的次數(shù)數(shù)得過來。”看著躺在炕上不斷呻吟掙扎的妻子,41歲的張淑軍眼圈紅了又紅。
住院期間,于寶芹意識尚清醒,聽力和視力都沒完全損傷,思念剛出生的女兒,她曾懇求家人將女兒從老家?guī)斫o她抱抱。
“啊,疼,疼死我了!”半閉眼縮在被子里,已經(jīng)餓得干瘦的于寶芹不時呻吟,揮舞著手臂撕扯衣服,病情發(fā)展太快,回家不到半個月,于寶芹已經(jīng)由130斤瘦到90斤不到,還喪失了視力和聽力,僅能在清醒時跟丈夫細(xì)語幾句,但聽不見外界的任何消息。
9月底的一天,半夜里于寶芹出現(xiàn)幻聽,總覺得周圍有孩子的哭聲。掙扎間她痛得坐了起來,回想起沒怎么有機會抱過女兒,她哭著央求丈夫?qū)⑴畠航o她抱抱。可沒等抱到女兒,她又陷入了昏迷。
第二天一早,婆婆崔永真小心地將小瑜抱來炕上躺好,半昏迷間于寶芹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手臂,只向著自己的身子一側(cè)揮舞,呻吟聲也低了很多。
不那么痛苦的間隙,于寶芹閉著眼摸索著找到毛巾被里女兒的小腳,小心托住、來回摩挲。一旁的小瑜則安靜地睡著,嘴角浮上一絲笑意。這難得的一刻享受,讓家人瞬間紅了眼圈。
父親：不舍孩子卻又無力照顧
每隔一兩個小時從家里到前院父母家看看孩子,確定沒問題再轉(zhuǎn)身回屋照顧妻子,兩個多月以來張淑軍每天都來回奔忙。不忍妻子離去,也不舍孩子分開,果園里的蘋果沒空處理,家里也亂成一團。他并不知道以后該如何撫養(yǎng)襁褓中的女兒,也不清楚怎樣才能給她一份更完整的愛。
去年,經(jīng)人介紹認(rèn)識了鄰村的于寶芹,倆人性格相合,沒多久就結(jié)了婚。一個眼神就能互相懂得,相伴的一年多時間里張淑軍和妻子從未紅過臉,性格外向的于寶芹在周圍街坊間的口碑也很好。
本不打算再要孩子的張淑軍耐不住妻子的再三堅持,他也就同意了。
張淑軍說,妻子查出患病以來,周圍鄰居和棲霞當(dāng)?shù)氐牧x工沒少幫忙,經(jīng)常有好心人到家中送奶粉、嬰兒小餅干,還有不少外地的好心人致電幫忙。如今女兒的奶粉、衣服和其他日用品多是好心人捐贈而來的。“看著她我就能想起她媽媽來�！笨粗唏僦袩o憂無慮的小瑜,張淑軍眼淚滾落,他說這是一命換一命得來的女兒。
但眼下女兒跟著年邁的雙親,自己無暇照顧,他也不清楚日后雙親無法照料后,他該如何負(fù)擔(dān)這一家人的生計和陪護。
“孩子跟著老人肯定不是長久之計,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。”同為人母,多次上門看望,送去愛心物資的棲霞義工“小太陽”擔(dān)心小瑜以后的成長和教育也是大問題。
兒女都得顧,愁壞78歲老太
眼見女兒剩下不足百天的壽命,小外孫女又嗷嗷待哺,于寶芹78歲的老母親照顧之余,眼睛都哭腫了。即將面臨喪女之痛不說,家里還有個失智的兒子需要照顧,想到這些她就覺得生活沒了希望。
“地里的草我不管,就沒人再管了。”在女兒家?guī)兔φ疹櫫税雮�多月,于寶芹78歲的老母親抽空趕回老家。
大兒子今年63歲了,因為智力障礙,生活仍無法自理,只能拜托周圍鄰居幫忙照看。
原本女兒是她最大的依靠,小外孫女的誕生也曾讓老人一陣歡喜。但如今,于寶芹的老母親有苦沒處說,78歲了仍然要到地里干活來收取家里的口糧。提到女兒,身高不足1.5米的她眼淚就止不住,邊哭邊干活。
“日子沒法過,我沒法照顧這兩個人�！庇趯毲鄣睦夏赣H哭著說,以前女兒是家里的頂梁柱,有女兒在她覺得生活有點盼頭,如今老伴去世,女兒也沒多少日子,她根本不敢想以后的日子。
“真希望有好心人能幫幫老太太,哪怕常來看看也能給老人一點安慰�！编従佑谂空f,老太太常一個人哭紅了眼睛,希望有愛心人士或企業(yè)能給老人一點幫扶,讓老人的晚年多點希望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