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晦于根,春榮華敷;人晦于身,神明內(nèi)腴。
-----題記
母親讓我往老家村委會寄一份戶口本復印件,那方方正正的郵票,“duang”地一聲撞開了記憶的閘門,兒時的影像瞬間鮮活起來。
不知何時起,我愛上了讀書,或因有一個美麗的封面,或因有妙趣橫生的插圖,或因有永遠講也講不完的精彩的故事,亦或書中有一個我無從知曉的神秘的世界。總之,我迷戀于書中墨水的清香,漸漸不再滿足于母親的輕柔細讀。有時因為一個故事的結(jié)尾,夜不能寐。母親沉入夢鄉(xiāng),我悄然起身,擰亮油燈,一字一句讀完,方心滿意足,合上書,酣然入夢。
讀書多了,許多時候可能認為許多看過的書籍都成了過眼云煙,不復記憶,其實它們?nèi)允菨撛诘,卻不自知;蛟S正是這種對閱讀癡迷的緣故,小學三年級開始寫作文的時候,老師?湮覍懙牟诲e。五年級時參加全鄉(xiāng)語文競賽,我的作文獲得第一名。初聞此訊,心愕然繼而狂喜不已。如今內(nèi)容已模糊,依稀記得篇首用了對仗的語句勾勒出冬日凜冽的清晨,或許是我文中“枯藤老樹昏鴉”的意境有著與年齡極不相稱的成熟,似乎有些“高大上”的況味,所以才有幸獲得閱卷老師的青睞。
盡管寫作常常給我?guī)硪馔獾捏@喜,但很快就被離開家鄉(xiāng)去城里讀書的孤獨所沖淡。最愜意的時光還是放假在家,完成作業(yè)之余掩上房門,偷偷地躲在房間里讀書,常常忘了時間。有時為書中精彩的故事情節(jié)拍案叫絕;有時為了書中主人公百折千回的愛情故事蕩氣回腸;有時為了書中人物凄慘的人生際遇唏噓不已。適逢母親叫我吃飯,亦渾然不覺。直至母親來到身邊,見我眼圈泛紅,言語哽咽,不知發(fā)生了什么?竟誤認為是哥哥欺負我,哥哥無端遭受母親的一通訓斥,一臉茫然。看到哥哥一頭霧水的“窘狀”,我又幸災(zāi)樂禍的“破涕為笑”,心中因書中人物郁結(jié)于心的塊壘轟然倒塌。
高中三年的學業(yè)生涯,課業(yè)日益繁重,每天都有著做不完的數(shù)理化試卷,記不熟的英文單詞和化學方程式,課外閱讀一再壓縮,然每次的作文課仍給我不期而遇的驚喜,語文老師每次都拿我的作文作為范文點評,參加學校的演講比賽,激勵人生,張揚青春。午飯后去水房打水,會聽到對面男生宿舍樓有人齊呼我的名字,笑聲、口哨聲喧囂吵鬧,曾一度成為我青蔥歲月中頗具濃墨重彩的一筆。那些若明若暗的回憶,那些朦朦朧朧的情愫,那些懵懵懂懂的沖動,青春時節(jié)有著總也做不完的夢。
跨進大學的門檻,當學姐學妹們都忙著肆意揮霍青春的激情,忙著經(jīng)營校園生意,稍有空閑,忙著打牌看電影,娛樂活動似乎成了生活的主旋律。而我卻難以融入周遭的浮華,讀書、聽廣播、寫字成了我的愛好。咀嚼孤獨的日子,我除了看書還是看書。書讀多了,竟有了寫的沖動。我陸陸續(xù)續(xù)的往自己經(jīng)常閱讀的雜志投稿,給廣播電臺去信,但每次都杳無音訊。直至有一天,一位老鄉(xiāng)興沖沖的跑來告訴我,他在收音機里聽到了我寫得一篇心靈故事。我將信將疑,他卻信誓旦旦的說真的聽到了,大致描述了文中的內(nèi)容。看到老鄉(xiāng)一臉虔誠的模樣,我心里泛起了陣陣暖意,畢竟給了我希望給了我夢想。明白閱讀只是單純地為了喜歡而喜歡,只是為了尋找人生的趣味,只是為了獲得心靈的智慧,只是因為書讀的越多,越不會被外界的環(huán)境所困擾。就像和一個老朋友交談,和心里的那個我對話,是看著別人的人生演繹自己的精彩。
流光易逝催人老,紅了櫻桃,綠了芭蕉。大學畢業(yè)后,忙著找工作,忙著適應(yīng)新的工作環(huán)境,為了所謂的“錢途”日夜奔忙。結(jié)婚生子,日子一天忙是一天,生活的重心除了愛人和兒子。日夜奔忙的白天,疲倦多夢的黑夜,一切都變得可有可無,閱讀的習慣更是日益擱淺。兒子咿呀學語時,給兒子講故事成了每晚的必修課;等兒子長大些,家、單位、兒子的學校,日日像個陀螺被生活的鞭子抽得團團轉(zhuǎn),偶爾靜下來,坐在一個有陽光的地方,手邊有一杯裊裊冒著熱氣的清茶,手里捧一本或陶冶情操或放松身心的書,卻往往是眼睛盯著文字,心里卻在想著轉(zhuǎn)動的洗衣機里一會有衣服要晾曬,廚房里給兒子燉的排骨湯不知燒熟了沒有……書變成了一件奢侈品,讀書成了一種奢望。偶爾拿起書只是粗略翻翻,浮光掠影,走馬觀花;對自己感興趣的情節(jié),也是跳躍著以極快的速度翻閱,如蜻蜓點水,淺嘗輒止。忙著刷微信,刷存在感,秀孩子,秀美食,日日忙得不亦樂乎,心卻無法靜下來。
兒子一天天成長,伴隨著我一天天皺紋悄然爬上面頰,青春的容顏不再,對夢想的追求不再。兒子上了高中,我又擁有了自己獨處的時光。人近中年,追求的只是一種平和和淡定,疾步行走在流年中,總覺得曾有過的夢想,就像冰冷的淚珠,從睫毛上一顆一顆地滑落,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;厥走^往,太多的悲歡離合,陰晴圓缺,現(xiàn)實的無奈讓自己學會了從容。靜處一隅,重與書香為伴,短小雋永,清新可誦,充滿睿智的短文,如汩汩清泉注入干涸的心田,我又有了寫的沖動,不斷揣摩自己的風格,焠煉自己的文字,往集團公司的內(nèi)部刊物---菏建集團報投稿,一次又一次,一篇又一篇,幸運的是,終于有一篇文章被采納,我凝視著那期印有自己名字的集團報,喜極而泣。這其中的辛酸對于一舉成名的人來說,永遠無法體會;而對于默默堅守奮斗的我來說,卻是血與淚的融合。
我曾在心里一遍遍地問自己:我閱讀的夢想是什么?今晚的月光如水,透過陽臺的玻璃窗,灑落床前,我掩卷沉思。夢想就是無數(shù)次差點被拋棄卻又割舍不下的閱讀習慣,就像塵埃里開出的一朵花,無論世事如何變遷,在成長的過程中,雖沒有絕世芳華,卻也在綻放屬于自己的美麗;夢想就是在書香縈繞中,不斷閱讀別人的生命卻在尋找自己的方向;是在別人的文章中讀自己的思想;是在一部小說中看自己命運;是在別人行走的旅途中尋找契合自己心靈的風景;是在屬于自己的那座城里筑夢;是在別人的世界里尋一些暖。閱讀讓自己的生命以花的姿態(tài)行走,期待一場真真切切的華麗的綻放,只為不忘初心,不負韶華!